2021年10月25日
Augustine Chan
我的舍監陳載澧博士
陳載澧博士是康寧堂(Hornell Hall)的舍監。那時我很頑皮又精力充沛,書又不想讀。Dr Chan 知我遊手好閒,無所事事;便委派我做「青年劇場」的舞台總監。舍監也真勇猛,竟然找一個對舞台「零」認識的人去做舞台劇。那黃毛小子也真無知,連「青年劇場」是什麼也不知道,居然一口答應了。那是一九九五年春夏間的事。
我和很多堂友對舞台劇一竅不通,自然鬧出不少笑話。舍監的教導也別樹一幟,他不會教你如何做舞台劇,他只會教你學習如何學習(to learn how to learn)。此話怎説呢?印象最深刻的是學嗌「cue」。我不明為什麼第一個「light cue」是「着」了大堂的燈,而第二個「light cue」就是弄暗了大堂的燈光。又「着」又「熄」,幹什麼呢?
Dr Chan 沒有立刻解謎給我聽,而是向我喝道:「你怎麼不用腦,不從First Principle 想起!」「First Principle?」他大概忘記了我不是數學系的學生,也不知我的數學成績平平。
他見我一臉茫然,罕有的耐着性子慢慢的問我:「燈光是用來做什麼?」
「用來照明。」我想了一會兒答。
「冇燈光會點?」他越問越快。
「D人睇唔到。」我答。
「D人睇唔到,會點?」他再問快D。
我的腦袋根本跟不上,勉強答道:「D人要坐下來。」
他這時才畫龍點睛,解釋道:「對了,所以舞台劇開始時,先「着」燈讓觀眾入座,再弄暗了大堂的燈光,就是告訴觀眾,舞台劇快要開始,大家趕快坐下來欣賞。」
原來如此,駛唔駛咁複雜呀?
還有一次我們一班堂友約了Dr Chan。守時大概不是香港大學的優良傳統,居然有很多人遲到了。他沒有「責罵」我們,而是在空氣中畫了一條時間線,解釋準時只有一點,要準時只可以早到,否則根本不能準時⋯
我相信我跟很多堂友,寧願給他罵幾句,也不願上這一堂「時間線」的補課。
他的教導不是春風化雨,潤物細無聲的那一種;卻是當頭棒喝,把那些深邃道理以九牛二虎之力刻在我們這班頑皮少年的心中。他教我的道理有很多當時並不明白,往往要多年後才懂一點。我很感激他教我的一切,雖然有很多到現在仍不明白。
Dr Chan雖然離我們而去,但他的教導於我們來說,仍然歷歷在目。還是有位堂友説得好,是我們這一班黃毛小子離開了Dr Chan,他其實從未離開我們。直至今天,我們偶然共聚一起,大家還是喜孜孜的談起當年的話劇。一切皆只因我們的舍監—陳載澧博士。